零点看书 > 都市小说 > [犬夜叉]伽魅离 > 时间差
    浓雾散去,杀生丸顿觉眼前一空:哪有刚才乱石突兀、荆棘丛生的荒凉险恶景像?分明是一处丰草清溪的美丽谷地。
    刀刀斋则是被骤然现形的杀生丸吓了一跳,忙不迭跳上牛背欲逃——他们中间隔着一个山坳,相距也不过数十丈而已。
    邪见比较狼狈,矮小的个子被一根粗大的藤蔓缠住,在幻觉干扰下,在妖怪眼里,那藤蔓也不知成了什么可怖的东西,只见邪见不住扑腾着,满脸惊恐。结界撤去之后好一会,还陷于幻觉之中大喊大叫。
    “住嘴,邪见。”杀生丸忍不住低喝了一声。
    “咦?咦?啊!杀生丸大人!”邪见热泪盈眶,终于自缠着它的藤蔓中解脱,奔至主子身边,途中还绊了一跤,抬头时,看见空中的古怪老头,又叫,“啊,杀生丸大人,刀刀斋又逃了!站住!刀刀斋!”催使双头妖怪追上去,几道闪电连发,那古怪老头虽全都避开了闪电,却未能避开杀生丸倏忽而至的光鞭,一下就被击落地面。
    伽魅离瞅了几眼那个叫刀刀斋的古怪老头,虽见他十分狼狈,倒也没有生命受到威胁之时极端恐惧的样子,便知他不似外表这般无用,定是有什么保命的法子。她虽略有些好奇杀生丸追杀这刀刀斋的原因,但此刻却不是旁观看热闹的好时机——那几个小孩已经越来越近,随时都会被战斗波及。好在桔梗清楚这里的情况,已经走向那几个孩子。伽魅离松了一口气。不过再这样下去可不行,迟早会出问题。她决定动手引杀生丸离开。
    至于方法——杀生丸不是在追杀那个叫刀刀斋的家伙吗?只要让刀刀斋成功逃走就行了。至于如何帮助那老头逃走,这片山林可是伽魅离的地盘,方圆几十里都在她结界笼罩之下,助一个妖怪逃走应该不难。于是伽魅离悄无声息地向刀刀斋靠近。
    “刀刀斋!刚才那幻觉是你搞的鬼吗?”邪见狐假虎威,质问刀刀斋。
    “不,不是!”
    “不是你是谁?你这个不守信用的狸猫大叔,明明答应要为杀生丸大人铸一把比铁碎牙还要厉害的刀,竟然言而无信!”邪见的指责倒是满足了伽魅离的好奇心——原来这古怪老头是个铸刀师,而且是铸造了妖界名刀铁碎牙的铸刀师。
    “那个嘛……我要去寻找铸刀的材料,”刀刀斋想到了一个好理由,理直气壮起来,“对,我是为了寻找铸刀的材料!”
    “胡说!既然是寻找材料,为啥又特意留言说已经搬家?”
    “这个嘛……”刀刀斋辞穷,忽然跃上牛背。邪见叫嚷:“啊,又打算逃了是吧?看我邪见的人头杖——噢!”却是伽魅离用五行之青木术将邪见绊倒又紧紧缚住。而刀刀斋已经飞至半空。
    杀生丸凌空飞掠,追击刀刀斋。以他们的速度,不出片刻便会离了这片森林。伽魅离闪至一边,利用幻术稍稍扰乱下杀生丸,以免刀刀斋还没离开森林就被追到。但杀生丸的速度太快,光鞭挥出,便又一次将刀刀斋抽落地面。不过紧接着却追偏了方向。
    伽魅离一开始还在暗喜幻术奏效,但立即发觉不对——杀生丸直直冲着她的方向而来,右手光鞭挥舞,交织成网,笼罩了她所在位置的四面八方。
    “杀生丸大人?”邪见诧异之极,不明白主子的举动——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,难道杀生丸大人中了幻术吗?
    伽魅离则惊住了,一时竟没想到闪避。突然“咻”一声,一枝箭带着强大之极的破魔之气,硬生生将光鞭交织而成的网射出一个缺口。
    “谁在偷袭杀生丸大人?”邪见怒冲冲转头四望,看见缓缓自结界中走出的女子,那身上萦绕的力量,是妖怪们天生惧恨的破魔之气,不禁结巴起来,“巫、巫女?”
    伽魅离已回过神,急忙从缺口逃出,堪堪落地,光鞭便又到了。“五行之黑水——”因身旁是溪流,伽魅离欲借水流阻挡凌厉的光鞭,但甫一出声,原本只知大概方位的杀生丸,立即锁定了她的位置。白影只一闪,大妖怪无坚不摧的右手瞬间将结界撕裂,五指一收,便将伽魅离的脖颈紧紧扼住。
    伽魅离立时觉得呼吸窒住,什么法术也施展不出来了。
    被扼住脖子、生命操控于别人之手的感觉极其痛苦,伽魅离意识飘离,似乎过了好一会,其实也只是片刻,她觉得自己会被杀生丸掐死之时,略带诧异的声音响起,“是你?伽魅离?”
    然后扣住脖子上的手指松开。伽魅离落到地上,咳嗽不止。
    “啊啊啊啊啊——那不是夺取名字的夏木吗?”邪见惊呼不已。不过现在无人理会他的大呼小叫。
    见那个闯入结界的妖怪并无杀夏木之意,桔梗收回搭在弦上的箭,暗忖:“她果然与这个妖怪认识!只是为何又叫她伽魅离?”
    伽魅离有点狼狈。刚才正打算施展五行之术,灵力运转之时突被打断,结界碎裂。而杀生丸就在旁边,毫无收敛地散发着庞大的妖气。伽魅离咳嗽着,虽已经尽量束缚着体内奔突不止的灵力与妖力,但她的身躯,像曾经那样,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吸收杀生丸的妖气了……
    于是,在桔梗、刀刀斋惊讶之极的目光下,伽魅离由十几岁人类少女,变成了七、八岁妖怪小孩了。
    “咦?犬妖族?额头上的那个火焰印记……难道是传说中的诅咒之印?”刀刀斋惊诧,自言自语,“好像听冥加说起过。叫什么……对,的确叫作伽魅离。但不是说已经死了吗?在二百多年前……”
    “喂,你不准备逃了吗?”桔梗目光落在呆愣的刀刀斋身上。若这个妖怪一直呆在这里,等那边的大妖怪注意力自夏木身上挪开,定会重新追杀眼前这个老头。这里的结界,可经不起那种程度力量的攻击。对于没有必要的战斗,能够避免是最好的。
    刀刀斋回神,觉得有关伽魅离的事可以找冥加解惑。这个巫女提醒得对,再待下去,就要面对杀生丸的追杀了。“那,我走了!”一翻身上了牛背,“哞”一声就远去了。他的干脆,倒让桔梗略怔了怔。
    “啊,杀生丸大人,刀刀斋跑了!”
    杀生丸看了一眼刀刀斋逃走的方向,没有动身去追。眼下,他心中有一难解之事,盯了伽魅离片刻,才问:“你怎么还是这副模样?”
    伽魅离一愣:“我这个样子……有什么不对吗?”
    杀生丸看着她不语。虽听邪见提起过,在墓地之中她变成妖犬之事,也感觉到她变化之时一瞬间的妖气,但当时他左臂甫断,被迫匆促离开,并没有亲眼见过她的模样,而邪见在看到她变化的同时就被敲晕了。鉴于此,杀生丸一直认为伽魅离应该有所变化。可如今这个样子,竟是只长大了一点点。或许妖力会因为诅咒之印而增长缓慢,但二百多年的时间,外形之上就算再长得慢,也不至于还是这副小孩模样吧?
    伽魅离本就觉得自己的犬妖姿态一直停滞于孩童模样有些奇怪,如今听了杀生丸的疑问,隐隐觉得自己一定有问题,斟酌着问:“那你觉得,我现在应该是什么样子?”
    杀生丸道:“二百多年的时间,就算是树妖,也能化形了。”树妖一族,是成长最慢的。
    伽魅离犹豫着,要不要直接问杀生丸,他在六七十岁之时,是怎么一副模样,听了杀生丸的嘲讽,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:“什么二百多年?”
    杀生丸嘴角一沉,似有不悦:“从那之后,已经过了二百多年。诅咒之印令你失忆了吗?”
    伽魅离完全没有注意到杀生丸的不悦以及他话中隐含的指责,只是惊诧万分:“你胡说什么?什么二百多年?明明才过了七十多年!就算我记错了,也不会差这么多的!”
    伽魅离虽说杀生丸“胡说”,但她知道以他的性格不会这么无聊在这种事上欺骗于她。难道真是自己记糊涂了?她扳着指头算,算了半天,算来算去,依旧不超过一百年。
    杀生丸微微皱眉。如果她所说的是真的,那么当初将她吸入的黑色天空……
    伽魅离忽想起一事:“嗯,我比犬夜叉大五岁,那么他已经二百多岁了?”压根没注意到,遥立溪流一侧的桔梗听到她的话之后吃惊的表情。而杀生丸,是不会关注除他感兴趣之事外的任何东西的。
    杀生丸没有回答,脸色更冷了几分。伽魅离自言自语:“怪不得犬夜叉强了许多。难不成我昏迷了一百多年才醒来?不可能啊……若是这样,早就成了别的妖怪们的食物。当初那黑色裂缝……”伽魅离忽然抬起眼来,对上杀生丸的视线。
    “时空裂隙?”
    杀生丸低头俯视。如此罕见诡异之事,本应该认真探究,可是如今能够与他交流想法的,却是一只堪堪过他膝盖的小妖犬。杀生丸想不俯视也不行。面对睁得圆圆的金色双眸,以及满带震惊神色的圆圆脸庞,杀生丸一时情绪复杂。
    犬妖族,想不到,那浑身上下不露一丝妖气的女孩,那个夺取名字的夏木,是犬妖一族。
    西国犬妖一族的名声之于人类的灵力者,就像守护四魂之玉的巫女桔梗的名声之于妖怪世界,虽算不上如雷贯耳、久闻大名之类的夸张形容,但至少会有所听闻。
    对桔梗来说,对于离去的夏木,也就是犬妖伽魅离和杀生丸,令她在意的另一点原因,那就是,他们是犬夜叉的族人。早在二百年前,在她还未降生于这个世上,他们就与犬夜叉有所关联了……
    “桔梗大人……”
    高远的天空中,那一行人早已经消失。桔梗收回视线,微侧头,看向站于她身后、略显不安的少年。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    “桔梗大人,那个……那位姐姐,果然是妖怪吗?”
    桔梗凝视少年:“你害怕吗?”
    少年摇摇头,犹豫着说:“不怕。只是……她为何跟着走了?那个妖怪……一看就觉得很恐怖……”他自然没有瞧见之前发生的事,也没有瞧见伽魅离的变身情形。
    伽魅离变回少女模样,就跟着杀生丸飞上高空。她一向率性而为,决定做什么便做什么,并不打算跟村民们来个告别什么的,若不是桔梗就在旁边,估计她也不会想到跟桔梗道别。
    不过,在伽魅离飞至半空是,见到地面上一个少年远远奔来,然后仰望天空,知道他看见了自己,便冲他挥了挥手,浑不在意那位一直潜意识里将她当成人类、并且像尊敬桔梗一样尊敬她的少年,看见她跟着一只可怕的妖怪离去的一幕有多么震惊!
    “回去吧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少年跟在风姿端然的身影之后,声音低不可闻:“桔梗大人也会离开吗?”
    “什么?”
    “没什么。”少年扬起了笑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