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观察自己很久了。
然而，在那人发出声音、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之前，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察觉。
在祁洛古城中，他可以依靠古城令牌来感受杀气，从而判断敌人，可是在灵境或是现实世界，那就毫无办法了。
这让陆懿白更加坚定了某种决心——自己一定要尽快完成启灵，然后提升自己的修为等级。
“拒不答话？你想死么？”
利剑划破了陆懿白脖颈处的皮肤。
陆懿白道：“你是李承昀吧？”
李承昀先是一怔，继而眯了眯眼：“果然，你也是司灵者。”
陆懿白道：“你还要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架多久？不怕被其他人发现么？”
李承昀哼了一声，收剑的同时道：“其他人靠近这里时，我自然会有所察觉。”
他倒不觉得自己的名字被叫出来有多稀奇。他进入这个S级灵境时，司灵世家可谓人尽皆知，眼前这个不知道哪家的小子自然也……
“你还没有启灵？”
察觉到这一点后，李承昀自言自语地道：“没启灵的普通人，也能抽中S级灵境？”
这个思考还没结束，李承昀又发现了一件真正令他感到震惊的事情。
“你有25％的探索度？”
“你进来多久了？”
闻言，陆懿白不由打量了他一眼。
李承昀竟然能查看别人的探索度。
他的确设定过这样的宝物，按设定，那是在高等级灵境中才会产出的宝物，对方不愧是五大世家之一的族长的儿子。
陆懿白道：“没多久。”
李承昀哼了一声，自己进入灵境十天，数次行走在死亡边缘才堪堪达到20％的探索度。对方一个没启灵的人，想必已经在这里苟了很久。
李承昀问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陆懿白。”
“陆懿白……好，联手吧。”
李承昀道：“这个灵境有多难我们都知道，也亲身体验过了，百分之二十几的探索度距离通关还差得远。我曾看见很多司灵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。不管你是哪家的人，又或者是司灵所的人，想要活着出去，咱们就不能互相争斗。”
在李承昀看来，此人固然尚未启灵，却能活到现在，还拥有25％的探索度，已经有了足够的合作价值。
陆懿白问：“你想怎么合作？”
“很简单。首先，交换情报。”
李承昀主动道：“我现在一共有20％的探索度。其中，有5％的探索度是帮助蜀军保护了战马；5％是使用驱虫药物提升了蜀军的士气；5％是战场杀敌；最后的5％是找机会与蜀军的大小将军逐一对话，加深了对蜀军的了解。”
陆懿白心道：这不是强买强卖吗？我还没答应，他就一口气说完了。
李承昀抬了抬下巴：“该你了。”
他不认为陆懿白会拒绝。自己的灵力要比对方高得多，在这个灵境中，只可能是自己保护对方，尤其是上战场的时候。至于出了灵境以后，对方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，就更不敢得罪自己。
陆懿白道：“我有10％的探索度是帮助蜀军保护了军粮，还有10％的探索度是帮助诸葛亮完成了七星续命灯剧情，另外的5％是探索了蜀军营地的周边地形。”
很公平。
双方都有5％的探索度可供对方重复完成。
李承昀疑道：“七星续命灯？”
陆懿白观他表情，不确定地道：“你没看过《三国演义》？”
李承昀哼道：“那种普通人才会看的三流小说，有什么可看的？”
得知这个灵境是五丈原战役后，进入灵境前的24个小时里，他特地去研究了关于这场战役的历史。但是，《三国演义》这种野史小说，时间自然是不可能浪费在这上面的。
陆懿白哦了一声：“七星续命灯就是《三国演义》里的情节。”
李承昀：“……”
他正欲说什么，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于是低声道：“有人来了，剩下的明日再说。”
太阳落山以后，若被NPC发现在军营外密谈，的确会引起怀疑。
不过，这与陆懿白无关。
两人分别往不同的方向走去。
因为献上长生阵有功，姜维替陆懿白安排了一个单独的营帐，还准备了可以洗浴的木桶及足够的热水。
于是，历经大半天的户外骑马探险之后，陆懿白美美地泡了个热水澡，吃了夜宵，然后早早地睡下了。
许是睡得太早，翌日，天蒙蒙亮，陆懿白便自然醒了。
他躺在床上，盘算着今日的计划：一，要依次与蜀军中的武将们对话，获取5％探索度；二，要和李承昀深入合作，询问对方关于上战场的事情。
至于其他的，根据灵境剧情随机应变。
在床上躺了十来分钟，帐外传来了号角声——那是提醒士兵起床的声音。
普通士兵与低阶将官起床后要先进行一小时的早训，然后才能吃早餐，早餐是大锅饭，只有粥。
高阶武将则不同，早训可去可不去，并且能单独享用不同的食物。
陆懿白原本是可以享受高阶武将待遇的，不过，为了更好地融入军队，他主动选择了和普通士兵一起参加早训，一起吃大锅饭。
“李承昀？”
“是的，长官。”
李承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千夫长，同时也是他的直属上司——因为在之前那场战争中取得了丰硕战果，他从普通士兵被提拔成了百夫长。
“廖将军要见你，跟我来吧。”
李承昀跟随这名千夫长往一个营帐走去。
廖化之名他是知道的，武艺平庸，却因三国后期蜀国无人而成为先锋将军。在五丈原战役中，对方担任参军的职务，看似官职平平，却因能时常伴在诸葛亮身侧，实际上拥有很高的话语权。
是要触发新剧情了？
李承昀满怀期待地想。
帐中。
廖化正在低头翻看一份竹简。
“参军大人，人已经带到了。”
廖化抬眼望来。
“你在上场战争中杀了117人？”
李承昀抱拳道：“是的，将军。”
作为三级司灵者中的顶尖存在，让他去对付战场上的普通杂兵，简直犹如砍瓜切菜。若不是担心太过惹眼，别说100多人，就算1000人也不在话下。
廖化又问：“前日，你还向杨主簿献策，提出了驱除营地蚊虫之法？”
直到这时，李承昀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。
他迟疑地道：“是的，将军。”
廖化目露凶光：“区区一个普通士兵，不但武艺高强，还精通旁门左道。要么是魏军派来的奸细，要么就是异人。给我把他抓起来，仔细审问清楚。”
帐内伫立的两个士兵立刻要将李承昀拿下。
李承昀任由他们将自己架住，同时凭借修为使这两个士兵根本无法将他带走。
他望向廖化，据理力争道：“末将尽心尽力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。将军如此对待末将，就不怕其他兄弟们寒心吗？！”
“还敢反抗？”
廖化却是愤怒加倍，朝外大喝一声：“来人，将此人给我拿下！严加审问！”
数名士兵冲了进来。
李承昀左右看了一眼。
他曾亲眼见过某个司灵者只是接受了数十军棍就失去了神志，终身都要受困于灵境中。
与其如此，不如放开手脚搏一次。
廖化的上头还有诸葛亮姜维杨仪等人，把动静闹大，见到他们，或许还会有转机。
若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，自己就从蜀军阵营中逃离，即使最后没能达成60％的探索度，也未必会死。
总之，不能在蜀军中受到军事刑罚。
转瞬功夫，冲进来的十余名士兵尽皆被李承昀打倒。出于谨慎，李承昀没有下杀手，只是让他们失去了行动能力。
“那边打起来了！”
“怎么回事儿？”
“听说是廖将军审讯一名奸细，那奸细身份败露后就在军营里动起手了。”
“那不是找死啊？”
“谁说不是呢。不过，他真的猛啊，十几个兄弟一起上，都被他三两下打倒了。”
……
陆懿白心里一动。
那个奸细，该不会是李承昀？
陆懿白快步朝动乱的方向走去。
那头，李承昀对着亲自上阵却被自己按住制服的廖化，依旧想要挽回，道：“廖将军，若我真是奸细，此刻早已杀了您。我并非想要违抗您，只是不想含冤受屈。”
李承昀自认为语气已经很是低声下气，殊不知落在廖化眼中却是完全相反的意思。
廖化愤道：“你以为你控制住我，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么？”
李承昀当然不会这么想。
如果自己一个三级司灵者就能凭武力在这个灵境中高枕无忧，它就不配被评为S级灵境了，更不可能至今无人通关。
“末将不敢有此想法，只是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李承昀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气扑面而来，他立即松开了对廖化的束缚，迎战这股杀气。
“在本将面前兴风作浪，找死。”
姜维手持一杆绿沉枪杀了过来，一枪而出，便逼得李承昀连连后退。
“这家伙——”
李承昀咬了咬牙。
他自幼受到父亲严格的教育，除了修习法术以外，武术招式也从没松懈过，自问即使不依靠灵力，在古代的战场上也足以一骑当千。可是，在这个人面前，竟连半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。
而且，这就是灵境中的高等级npc吗……灵气攻击似乎根本无效！
“啪——”
刚过了二十余招，手中的兵刃被姜维挑飞，李承昀被迫在地上狼狈不堪地连续翻滚，来躲过生死杀招。
姜维每一次出招的精准、快速、狠辣，让他甚至没有机会拿出传送符逃离这里——而如果他尝试如此做就会知道，在这些核心npc面前，不仅灵气攻击不起作用，除了极少数例外，大部分富含灵力的道具也同样会失效。
快速在地上翻滚了十几圈，李承昀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，正想借此发动反击，姜维冷冷一笑，仿佛早有所料，手中长枪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去。
李承昀刚刚转过身，便见对方的兵器已经抵至自己眼前，心中只剩一个念头——
完了，我也要死在这里了。
“将军手下留情。”
陆懿白一声高喝，令姜维手中的长绿沉枪悬停于李承昀的鼻尖。